“炒個肉菜，打碗稀飯……”我聞聲從食堂操作間來到賣飯間，一個醉漢已經(jīng)穿過大廳越過二門。讓他去大廳刷卡，然后我去報菜，醉漢虛張聲勢地說：“新來的臨時工吧？把陜北老漢給我叫出來！”冬夜的凌晨1:00，面對醉漢我心中發(fā)怵。去后廚叫來了正在切菜的老張。
“誰尋我，咋咧？”醉漢仍虛張聲勢想白吃。“這是礦上食堂，公家單位，不是你想咋就咋！”老張義正言辭地說道。醉漢變了稱呼換了笑臉：“張叔，炒兩個肉菜，打碗飯……”說著拿出20塊錢。
“礦上有規(guī)定，不收現(xiàn)金?！崩蠌埨淅湔f道“肉菜十塊一盤，按規(guī)定算賬，刷卡?！弊頋h只得悻悻去大廳刷卡。
過幾天，又到凌晨零點，有人直奔操作間，沒等來人點菜，正在炒菜的老張怒道：“咋還跑進來了？來，來你炒，你跑到后廚來咧，還要我們幾個做甚？出去！”來人灰溜溜地出去排隊刷卡。劉嫂笑說：“領導的親戚你也敢熊，小心人家告你?！崩蠌堈f：“我按規(guī)定辦事，誰也不怕?！?/p>
“三句離不了規(guī)定，干脆叫你‘張規(guī)定’算了?！蔽倚闹邪敌Α?/p>
其實，“張規(guī)定”還有個外號——“男婦女主任”。
臨時女工們輪流上夜班，打我來半年多，班長兼廚師一直是老張，女工們戲稱其“男婦女主任”。晚上7:30到崗，打豆?jié){、蒸豆腐腦、熬稀飯、蒸花卷等等瑣碎的活計到零點左右才能干完，緊接著就陸續(xù)有工人來吃飯。
夜班來吃飯的職工不集中、沒有準點。為了讓工友們吃上美味熱乎的飯菜，老張堅持現(xiàn)點現(xiàn)炒，并安排我：“你把稀飯舀上些放到電飯鍋里，熱得燙燙的，下井人恓惶的，不能讓他們下班吃涼飯”。老張說“食堂是礦上給工人辦的福利，咱按礦上的規(guī)定讓工人吃飽吃好”。
凌晨4:30準備早餐，起豆腐腦、熱豆腐腦、餾花卷、打燒餅等等都在老張的指揮、協(xié)作下有條不紊的完成。
5:30開始賣早餐，大廳排起長長的隊伍。老張熟練地算賬刷卡，眼睛笑成一條縫，不時地開玩笑“稀飯、豆腐腦、小菜、花卷兩個、雞蛋三個，哎呀！你事不少?！币纳俚娜耍蠌垷崆榈卣f“吃這點，看你都瘦成個啥了，趕緊增加營養(yǎng)，有熱乎乎的肉夾饃，香得很，來一個？”
有要求用一次性筷子的人，老張告訴他們：“礦上有新規(guī)定，不讓用一次性筷子，浪費還不環(huán)保。竹筷子洗的凈凈的，消過毒了，放心用?！?/p>
8:00早班的工友來接班了，老張和大家開著玩笑打著招呼：“秦（qing）嫂子好，劉嫂子好。”郭嫂子喊：“主任，到底是親嫂子還是秦嫂子？”“是不是親秦（qing）嫂子,你們都是親嫂子”。“你是男婦女主任，誰敢讓你叫嫂子?！薄昂吧┳佑袀€甚，你也是我嫂子——孟嫂子?！贝蠹叶奸_心地笑了。
